「演藝圈是給有使命的人待的」女同志牧村朝子闖蕩日本演藝圈「他們看我像看獨角獸」 ...

31歲的日本女星牧村朝子目前正和深愛的女性同居，她們是一對幸福洋溢的伴侶。在外人眼中可能會一言以蔽之為「女同志」，但牧村從沒想過要把自己「分類」，更準確地來說，她「從沒計畫成為一個同志」，就如同許多人從沒計畫要成為「異男」、「異女」。她5年前開始從事寫作，希望藉由文字解決世人對於性別的困惑，「所有人都能在性別光譜中，找到最舒適的位置」。

來台宣傳新書《我從沒計畫成為一個同志》期間，牧村26日抽空接受《風傳媒》專訪。留著剃掉半邊頭髮的前衛造型，看似個性強烈，但她其實沒有一點「明星架子」，訪談期間和初次見面的陌生記者對到眼時，還會俏皮地眨眼以示友好。牧村曾經到澎湖學習中文和台語，當她知道台灣可能成為亞洲第一個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國家，她開心且堅定地說道：「一定會的。」

不經意間，她成為「日本第一位出櫃女藝人」

牧村1987年出生於神奈川縣大和市，青春期開始發現自己「不太一樣」。她說，是學校的性別教育和大量閱讀性別歷史書籍，才讓她逐漸釐清何為「LGBT」、理解自己是誰，最終擺脫憂鬱和困惑。牧村從不刻意「煞有其事」地向朋友出櫃，她挑選的出櫃時機很「自然」──當女性友人感慨說著：「啊好想交男朋友喔！」她會回答：「啊好想交女朋友喔！」

日本藝人牧村朝子來台宣傳新書。（蔡娪嫣攝）

2011年是牧村人生重大的轉捩點，那年她遇見摯愛、妻子莫妮卡，也被綜藝節目冠上了「日本第一位出櫃女藝人」的稱號。剛出道沒多久的牧村，參加日本關西電視台節目「千原演藝公司」，不經意地透露了「女同志」的身分。來賓問她：「最近有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嗎？」牧村回答道：「我最近要和女朋友……。」男性來賓為了製造節目效果就詢問：「你是真的對男人沒興趣嗎？」

「出櫃」後，牧村原以為經紀公司的社長會勃然大怒，不過社長、知名女藝人杉本彩不責怪她。牧村說，杉本彩當時語重心長地告訴她：「如果你沒有想要傳達什麼樣的理念，肩負什麼樣的使命，就不需要待在演藝圈，因為演藝圈是給有使命的人待的。而你的使命就是，幫助對性別認同感到困惑的青春期孩子們。」這激勵牧村在幾年間從事創作《我從沒計畫成為一個同志》。

20171028-2017同志大遊行於28日盛大開幕，現場民眾一同舉著彩虹旗。（顏麟宇攝）

闖蕩演藝圈，「他們看我像看獨角獸」

牧村開始以真實的自己闖蕩保守的日本演藝圈，但某些因為「女同」身分而製造的笑點其實具有歧視性。有一次節目劇本安排她說「男生的肌肉好噁心」。牧村表示，當時她內心相當掙扎，因為這絕非她的真實想法，她疑惑：「為什麼我非得這麼說不可？我能否有反抗的權利？」於是她向製作單位反映：「並不是所有女同志都討厭男生，我能別說這種台詞嗎？」這是牧村第一次向製作方說出自己的意見，也很慶幸地，對方接受了她的看法。

牧村解釋，其實日本藝人大部分不會表態支持同婚與否，因為這可能會「有損形象」。綜藝節目的來賓和製作單位也不會有意歧視「同志」，只不過錄製前開會時，「他們看待我的眼神常常像是看到獨角獸，對著我問『你真的是同志嗎？』我真的很想反問『你原來是真正的搞笑藝人啊！』」

為愛遠赴法國，如願與妻子結為連理

私生活方面，牧村與莫妮卡相識後，順利向父母出櫃。她表示，她至今非常感謝父母的成全，以及對方家長的接納，讓她和莫妮卡談成跨越1萬公里的戀愛。2012年6月，半句法文都不會說的牧村，決定為愛勇敢前往人生地不熟的法國，妻子的父親前來迎接她們。牧村表示，她一開始很不安，莫妮卡和父親在車上興高采烈地聊天，但是她一句都聽不懂，擔心語言隔閡也許將阻礙她融入新的家庭。

但也就在第一天抵達法國的夏日夜晚，她的煩惱煙消雲散。回到妻子的家後，初次見面的莫妮卡母親站在玄關熱情地張開雙手，給予她擁抱並說道：「歡迎來我們家，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2013年5月18日，法國成為全球第14個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國家，4個月後牧村和莫妮卡順理成章地在親友的見證下結為連理，她終於擁有被國家承認的愛情和家庭。

日本藝人牧村朝子來台宣傳新書。（蔡娪嫣攝）

日本藝人牧村朝子來台宣傳新書。（蔡娪嫣攝）

牧村表示，在那之前法國其實經歷了天翻地覆的反同、挺同辯論，憤怒的抗議者會在電線桿上貼上標語「同性戀去看醫生」、「我的父母是亞當和夏娃」。細究法國民眾反對同婚的理由，牧村認為，不少民眾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因為討厭時任總統奧朗德（François Hollande）、時任司法部長托比拉（Christiane Taubira），才抗議政府推動的政策，另外也有部分人士擔心一旦通過合法化，就會有大量來自其他國家的同志湧入法國結婚。但合法化後抗議的聲浪、暴力事件慢慢平靜下來，也許是因為這些人發覺，他們先前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我是女同志，也不一定是」

牧村2015年底再度回到日本，繼續為理想寫作、發聲，繼續期待日本出現不一樣的改變。她表示：「我不確信自己是位女同志，畢竟情感是會流動的。我接受自己被歸類為女同志的事實，若有必要我也會這麼自我介紹。」然而她的理想其實很簡單──就像異性戀從不需要思考，如何向別人介紹「異性戀身分」一樣，牧村希望，有朝一日世界也能如此平等對待同志。（推薦閱讀：幫LGBTQ族群打抱不平！Lady Gaga、濱崎步御用攝影師紀嘉良 來台拍攝「OUT IN TAIW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