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 Promi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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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以色列議題最主要的興趣在它的種族隔離政策，不論以色列當局有什麼好的理由支持隔離，我們免不了還是會好奇當地人民在種族隔離政策下的生活樣貌，也免不了會懷疑這樣的政策是否可以給這個地區帶來一個比現在更好的遠景。

2001年發行的Promises紀錄片提供我們一窺種族隔離政策下兩邊孩子的生活，拍小孩這特別有意思了，畢竟我們說孩子代表著未來。

影片內容是1995-2000年間以色列種族分離政策下，以色列與巴勒斯坦兩邊的七個9-12歲的孩子的生活故事，影片最後導演將這兩群小孩聚在一起，認識彼此。

導演說，在種族隔離政策下，這些孩子成長的聚落儘管相距只有20分鐘路程，這20分鐘路程隔開的卻是兩個非常不同的世界，片中的小孩都是第一次接觸到來自「另一邊」的朋友。

2003年第一次看完這部影片之後，我寫道:

「千萬不要認為孩子天真；孩子並不天真，他們只是還沒有學會去假，所以，文化與教育的刻痕才能他們身上明白地顯露。你從大人身上看不見小孩，可是你可以從小孩身上看見大人。倘若你想瞭解一個地方的風土人情、歷史未來，最好的對象就是這個地方的小孩，這是我從這部片子裡頭學到的心得；因為小孩將大人教的東西都吸收了，而且毫不掩飾地呈現出來，他們對這些東西有某種信心，相信自己所知道的，因為那是學校、父母、媒體都大力主張、推廣的。如果你找了大一點的人當對象，那麼你所聽聞的將會是一些取捨過後的結果，在取捨之間，就失了真，你對於你想瞭解的，就會誤差大。」

今日的以色列對巴勒斯坦人仍然採取種族隔離政策，雖然是十年前的影片了，這部影片提供的視角很大程度上仍適用於當前的脈絡。

這部影片在2001年的金馬國際影展放映時，片名叫作「相約戰火蔓延時」，後來發行的片商將片名改為「美麗天堂」(改得超爛)。現在可線上觀看(英文字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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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之一的B.Z. Goldberg在一次訪問中提到自己為什麼拍攝這樣一部片子。

巴勒斯坦第一次intifada的時候她是一名在當地參與採訪工作的記者，在街頭捕捉以巴雙方對峙的畫面。有次在街頭拍攝的時候，她轉身見到一群巴勒斯坦的孩子玩著他們稱為First Intifada Game的遊戲，孩子分成兩邊，輪流扮演intifada中的以色列士兵與巴勒斯坦人，扮演前者的孩子拿著木槍，扮演後者的孩子可能就像First intifada中的巴勒斯坦人那樣拿著石塊，扮以色列士兵的孩子會模仿以色列士兵拿槍對著扮巴勒斯坦人的孩子、逮捕他們、綁起他們的雙手將他們的身體抵在牆上等等，他們還會用希伯來語咒罵：「別動，手舉起來，你這骯髒的阿拉伯人。」

遊戲在以色列士兵將骯髒的阿拉伯人痛毆一頓結束，接著孩子會交換角色，重新開始下一輪First Intifada Game。因為沒有人要當以色列士兵，所以孩子必須公平地輪流，這遊戲才玩得起來。

Goldberg說這一幕讓她看得目瞪口呆，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她開始想，這裡頭應該有東西可拍，畢竟之前從來沒有人從孩子的角度去看以巴之間的衝突。



根據Promises這部紀錄片裡頭所提到的，以巴兩邊的孩子並不懂彼此的語言，巴勒斯坦孩子不懂得希伯來語。可是在玩這個遊戲的時候，他們卻硬生生地重複了他們見到的以色列士兵口中的希伯來語句子。

intifada當時對峙的以巴雙方的裝備可以用下面這部影片的內容當作例子。我在估狗intifada的時候，瞥到一篇1993年的報導，當年導演見到的這個First Intifada Game在巴勒斯坦的孩子間似乎非常流行，據說有不少孩子因為玩這個遊戲扮演其中巴勒斯坦人的角色，作態要丟擲石塊，被以色列士兵誤以為是真的暴動份子 ( 其實當年真的在暴亂中丟石塊的也有很多是年紀相當輕的巴勒斯坦年輕人吧 )，而開槍擊斃、不幸喪生。

導演說得沒錯，透過孩子的雙眼看到的世界，確實可以讓我們看到很多值得思考的事情。